Alice

─给迟来的情人节贺文致歉>x<

─接续『在咖啡冷掉之前』

─第一人称视角注意

─短篇的ooc可能！

 

※ ※ ※

 

我只是一间普通的咖啡厅的普通的店员，习惯了春夏秋冬的晨曦与夜幕，窄小的咖啡厅古朴的风格从我来这边工作前就一直维持着，我喜欢这里恬静的气氛，旧式收款机也相当得我所好，木制的桌椅保留了属于这间店的气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让光阴停留于未前进的时间。

就像这里的传闻，或许可以被称为都市传说，可以回到过去的巧妙。

我见过无数的客人，有单独一个人的、有成双成对的、有多人同行的。他们可能是亲人、是夫妻、是朋友、是闺密、是同事、是恋人、是仇家、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也可能只是来等待回到过去的迷途者。

但或许那两位是我第一次真切意识到的同志。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也不是过分敏感，也许会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觉得他们应该是朋友或工作伙伴，一定是恋人？我可以很直白的说，这都是女性的第六感使然，在他们之间的那股氛围与其他人是大相径庭，这或许也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能够明白。

那是个清爽的午后，当门铃响起时，我一如既往地喊出了「欢迎光临」，弯着腰先踏进来的男人看起来相当严肃，高挑的气质与这间店是如此格格不入，他的眼眸是紫色的我确定，尽管在昏暗的光影下看起来像是寻常的黑，可藏不住的光泽骗不了人，他回过头对着同行的男人说了些什么，那不苟言笑的嘴角隐约上扬，这一次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光线弄人。

随着那位男人踏进来的另一位先生看起来相当年轻，我猜想他或许和我相当年纪，也许就二十岁左右，或者更小，兴许是染上的发色让他看起来朝气十足，他冲着前头的男人调侃地笑了笑，随后又自然而然地收敛了笑容，就像某种习惯动作一样，指了个两人座的位置，他似乎瞥了我一眼，但那眼神实在太快，我根本捕捉不到。

一杯咖啡和一份布丁，他们点的内容被甜点这样可爱的包围起增添了几许轻快的节奏，两人面对面地凑近谈话，自在的气息层层环绕，属于彼此的步调与过分宁静的咖啡厅不太相同，他们的对话是轻柔的，身侧的光线却彷佛跃动出雀跃，我忍不住笑了开来。

耳边清脆响亮的铃声把我从回忆当中拉回。

「欢迎光临！」急急忙忙地，我赶紧调回状态喊出声来。

一瞬间，我或许也坐上了传说中可以回到过去的位置上，给自己冲上一杯不需要太久就会冷却的咖啡，重温了一次弯着腰进来的男人和他身后浅笑着的同行者，这样与记忆中近乎重迭的影子。

这一次他们的默契似乎更上一层楼，没有指引，毫无停顿的步伐止在与上一次相同的位置上，黑发的男人给褐发的男人拉开椅子，他还没完全收回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后者无奈的眼神印在前者的眸子里。

一杯咖啡和一个布丁，一样的餐点。

我刻意放慢了冲泡咖啡的速度，我刻意地把视线时不时扫过他们，这两个人身上总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浓郁的咖啡香不停搅乱我的嗅觉，迷恍我的思考，顺着热烟袅袅，我只能模糊地望向他们，转移不了。

他们的交谈绝非热络的，褐发的男人通常是话题开始的那一方，唇形短暂的变化，没有爽朗的回应，平淡绵长的交流好似空气当中的淡香，绵延不绝，反而让人舒适惬意，黑发的男人时不时应答，他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却无时无刻让人感受到专注与在乎。

「我还有一周的假，你有想去哪吗？」

我无声地送上餐点，褐发的男人这么说完的同时冲着我道了声谢，他的声音清亮悦耳，近距离望见碎发下的耳钉闪烁，然而更吸引我目光的却是他交迭在桌上的手，无名指处一枚银色的戒指，毫无拘束感地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

意外的发现让我的手狠狠一颤，温热的咖啡撒出几许，落在杯盘上，一抹不完美的色调。

「不好意思！那个……给您换上一杯！」

「不用。」

紫色的眼眸不容拒绝地撞入我的眼中，我只能再一次的道歉，满心懊恼着这不该犯下的过错。

为了转换焦燥的心情，我尝试回想起几个礼拜前独自前来的男人，那时的他与今日的神色截然不同，顶着怅然若失的表情一个人等待着属于幽灵的位置空下，像是无数个前来的人一般期待回到过去。

然而，我知道的是，黑发的男人真正期待的不是改变过去，从他的目光中相当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股对于改变过去这件事无法相信的挣扎，也正如这间店写得一清二楚的规定，过去无法被改变。

在这里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遇到像这样的人，对于过去的不相信，却又尝试从过去中找寻到未知的什么，连我也捉不着的影子，这或许也是这两个人如此让我印象深刻的缘故，不是鲜明的五官、不是高挑的身影、不是初见的关系、而是与众不同的气质与神采。

我知道黑发的男人一定从过去找到了他在寻找的事物，而这样的未知也只有褐发的男人可以给予，无法参透被追溯的过往的我，却能从观察当中发现无法藏匿的蛛丝马迹，黑发的男人太过冷漠的表象总是在同一个人的面前化冰，如果这都不是特别，什么才是特别？

依循着咖啡厅中独有的香气，我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他们身上，褐发的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着面前的布丁，他似乎是想到什么有些不自在的事情，下意识将手放到颈后撇开了视线，这样细微的反应却换得了黑发的男人轻浅的一笑，伸出了手抚过转开的面庞，蔓延的红粉色亦是烧到我身上。

仓皇地转过身去假装忙碌，我能听见我的心跳没来由地加速，扑通扑通地却让人忍不住扬起笑容，明明见过无数的情侣来来去去，对于一些暧昧的动作也是习以为常，怎料这一次，我却因为这一个称不上是失序的动作感受到小鹿乱撞的悸动。

我的视线焦虑地左顾右盼，我注意到墙上的日历还没转到今天的日期，二月十四的切页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仓乱的影子，深呼吸几回，我试着让自己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轨迹。

然后打开一旁的松饼机。

他们的对话声在咖啡厅的交谈当中相当不明显，哑剧一般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自然的互动没有隔阂，讲到共鸣处还会相视而笑，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又带点调情的意味，真的紧蹙的眉也能在关心与安抚下消隐。

温烫的热度在我的手下躺于盘中，莓果与甜酱细腻的落上，被热气喧腾出收敛的甜香，我满足于寻常的作品，抽出一旁的小卡，我常用这些小卡放在餐点旁给回顾过去的客人写些鼓励，但这一次，我想这些鼓励会显得太多余，它值得记录不同的祝福。

「下下个月可以空出两个礼拜？选个喜欢的地方，然后……」

黑发的男人的话随着我的靠近停下，他上挑眉眼似乎是在询问我有什么事，那眼神的确是有些吓人，所幸对于各种各样的客人我算是得心应手，被端上的松饼也能安然地放上桌面，没有再一次的失态。

「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是情人节，配合店里的活动，这是给您们招待的松饼，请享用！」

我注意到褐发的男人在听到情人节三个字时刷红的面庞，他旋即用眼神向黑发的男人确认，却只得到后者似笑非笑的回应，捏了捏他放在桌上的手毫不避讳地向我展示无法被断去的联系。

一对银白色的戒指在交迭的手上相映，柔和的光彩不必刺眼，隐晦地毫无张狂，反倒正是无穷无尽。

「那个……谢谢。」

「不用客气！」

情人节的活动是假的，招待的松饼是真的，我的自作主张想必不会被店长指责，咖啡厅的浪漫总是在日常生活中添加点惊喜这般的理所当然，轻快的步伐踏着回到柜台内，我把视线转向占走传说中的座位的那位幽灵小姐，在她桌前的咖啡还没冷去，被饮罄的是不着痕迹的留恋。

过去无法改变，但是人可以有所不同。

过去仍是过去，但是人可以被其救赎。

瞥了眼黑发的男人，我想他是知道过去的意义，既定的事实不能被扭转，但是过去之所以为过去，便是在那些点滴当中无法于当下被瞩目的精华，重新认识的心境往往并不相同，所以幸福才能来得如此悄然无息。

店门口的铃声响过无数次，午后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走向暮色，当他们起身的时候我注意到松饼盘上的小卡被取走，小小的欣喜在我的胸口如烟花般炸裂，心跳加速的愉快替整片空间渲染出彩虹色。

黑发的男人凑在褐发的男人耳旁说了几句话便朝着洗手间而去。

褐发的男人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到柜台旁，我是第一次有机会可以细细打量他，和我直觉所想的一样太过年轻的面庞被年少轻狂和沉着稳重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包裹，柔软的发无法遮掩起耳上的装饰，在看见我的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笑时稍嫌难以亲近的面容上漾起了几抹温和的光彩。

「那个抱歉，李泽言他……我是说跟我一起来的那家伙，之前给妳添了麻烦吧。」

我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句，怔怔的目光带着不解投向他，可他只是自然而然地勾了勾唇角。

「从他说要再来一次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应该曾经回到过去。」男人顿了顿，似是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自说自话，面露几分不好意思，「明明就是个果断聪明的家伙，却在这种事情上死脑筋起来，要是给妳添麻烦的话，抱歉了。」

一间可以回到过去的咖啡厅。

在咖啡冷掉之前的时间，是回忆的倒计时。

「不会的，没有麻烦，也请两位一定要幸福！」

洗手间的门开了，黑发的男人看着我们微微皱了皱眉，快步走向前的步伐意外地给我想到了保护欲三个字，我强忍着想笑的念头，不晓得我一个小女生能有什么危险。

「怎么了？」黑发的男人强势地搂过褐发的男人的腰，固执地在他耳边说话，招惹敏感的耳根子红了一大片，这才满足地扬起淡淡的弧度。

「没事，走吧，下次再来。」

「好。」

太好了，他们下一次还会再来，光是想到下一次，雀跃又萦绕上我的心头。

随着门铃响起，不晓得，下一次我还会得到什么惊喜？

 

─END─

雖然言白的戲分不多，幾乎都是第一人稱的自說自話，不過想嘗試一個僅僅幾面之緣的陌生人眼裡的他們w

前幾天為了學校的事情稍微有些忙，今天才找出時間把這篇小短篇完成，但我自己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本篇呀w~(喂！

至於對於兩人的關係走到哪一步就請自己想像吧~^ ^！

最後感謝不嫌棄地看到最後的你^ ^！

(ps：最近都只寫單篇的我好像有點偷懶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