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

─爆轟深夜60分，題目：海/夏天來了

─無個性設定

─鄰居竹馬設定，私設有，ooc可能

─繁體字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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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清晨，在陽光打入病房內的那一刻，轟焦凍就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想著今天的日期，六月底，已經是要放暑假的時候，再想著又過了一個夜晚有幸迎來一天朝日，明確的倒數計時，卻不曉得等待的終點在哪。

簡單就著床邊的水盆洗漱後，他打開了一旁抽屜裡取出了畫冊，綠與黑並不顯得那麼和諧的色調在他身上成為晦暗同時能散發光亮的寶石，而此時，這樣的寶石正遙望著天空，朝陽還沒完全升起，不顯得刺眼的藍天格外清晰，沒有雲朵佐襯的天空並不失美麗，是最值得下筆的時刻。

打開色筆盒、把畫冊翻到空白的一頁，各種藍色總是他的色筆用得最快的顏色，每天都在記錄著天空的變化，清晨的天空總是帶著最寧靜的大地一起甦醒，挾著萬物的生機，彷彿在讚揚生命的美麗，所以轟焦凍最喜歡繪製的就是這片光景。

大半個早晨他都在繪圖，專注到有護士小姐走進來過也沒留意，他只想把清醒時那刻的天空繪製下來，用上半張繪圖紙的空間，把地面留給空白，從他的病房這邊不刻意探出身體是望不見底下醫院內的小公園，他也沒有刻意要去張望的意思，就將地面的光景暫時空下，他知道他還會有時間補上。

轟焦凍從小身體就不好，在家裡的時間遠遠大於外出的時間，甚至連學校也沒去過，只有偶爾狀況比較好時可以下到家裡的庭院曬曬太陽，隨著年紀增長，身體狀況沒有轉好反而每況愈下，時不時送急診的狀況讓家裡都提心吊膽的，現在也配合地住院觀察，不過也不是沒有臨時病危的時候，所以能每天看見清晨的天空對他而言是件何其幸運的事。

會不會羨慕普通的孩子可以有健康的身體、一般的生活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也許會羨慕，可是似乎又不是那麼羨慕，他並不是一個人，這件事情從很久以前他就確定了，有人相伴這件事也是他內心平靜的來源，能好好度過這些年頭都拜那個人所賜。

這次病房門拉開時，轟焦凍有反應，他記得這種豪放卻又不失謹慎的拉門聲音，轉過頭去，眼裡映著的正是他預想中的人。

「勝己早安。」放下手裡頭的畫筆，轟焦凍重新看向畫冊，完成得差不多的天空散發著柔和的色調，彷彿只要凝望著就能回憶起今早天邊的光景，讓人的心都能平靜下來。

「什麼早安，都快中午了。畫到哪了我看。」爆豪勝己把手裡的東西隨意往旁邊一放，湊過身去欣賞轟焦凍的半成品，淡藍的天漾著白色的光線，在大城市當中能看見這樣純粹的天空簡直就是想像。

卻被轟焦凍記錄下來了。

「覺得如何？」

「我不懂繪畫，不過這天空很好。」雖然是漫不經心的態度，但轟焦凍就是能聽出爆豪勝己藏在話語當中的興致，他嘴角微微勾起，就是這樣一個人一直以來都陪在自己身邊，不曾離去。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天轟焦凍難得有機會可以跑出屋外，在庭院裡頭玩耍，當時趁著姊姊不在的空檔，僅隔著一面對他們當時而言都還很高的圍牆對面探出一顆頭，鮮紅色的眼睛和金黃色的頭髮在第一時間就吸引了轟焦凍的注意，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死死盯著對方有多不禮貌。

「喂！你這傢伙看什麼？」

聽起來並不和諧的開始，卻沒有嚇跑很少接觸人群的轟焦凍，他只是抬起半紅半白的腦袋，臉上泛過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卻是一本正經的開口：「感覺很像太陽。」

「什麼太陽？」

「你的頭髮，很溫暖的感覺。」

被出乎意料的表白了頭髮，爆豪勝己年幼的內心哪懂這麼多，一點點的小鹿亂撞撞在心頭的感覺是第一次，心跳加速到讓還不懂感情這回事的爆豪尷尬的撇過頭，又頓時覺得這個動作就跟示弱沒兩樣，很快又轉回來。

「老子叫爆豪勝己，你叫什麼名字？」壯著膽子問，好說爆豪也是這附近的孩子王，多收刮個小弟也就小事一件。

「我是轟焦凍，所以我們是朋友嗎？」

感覺內心受到第二次重擊，照理來說在這種時候會毫不留情吼回去「你是小弟老子是老大，誰跟你是朋友了」的爆豪竟然只有想承認的衝動，忍不住又尷尬的轉過頭去，躲開了無辜望著自己的轟的眼神：「嗯啊……就是朋友。」

「可是爆豪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朋友之間應該要做什麼？」

這是他們的開始，一點不尋常的心情萌芽，隨著時間被澆灌茁壯。

「發什麼呆呢！」畫冊被從手中抽走時轟才注意到自己沉浸在往事當中，手裡被取而代之塞了一碗熱粥，在爆豪凶神惡煞的眼神當中，轟看見了「少嫌東嫌西，老子的愛心給我吞下去」這樣赤裸裸的威脅。

「想起第一次見面的事情。」

沒看向捧著另一碗加了辣醬的粥就坐在一旁的爆豪，轟細細的吹著熱煙，不輕不淡的開口。

「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快吃，等等還要去樓下。」輕輕彈了下轟的額頭，爆豪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口挖起還在竄熱煙的粥就嚥下肚。

望著這樣的爆豪、還有那如陽光一般的頭髮，轟冷不防想，夏天到了，是屬於爆豪的季節呢，如果可以的話想一起好好過一段夏天，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不是總只能待在這個灰白的空間內，太可惜了。

像爆豪這樣的人，似乎就是要在太陽底下揮灑汗水、閃耀光芒的。

但轟不會認為自己應該要放開爆豪，他想要站在對方身旁，是要陪著他閃爍的，可以欣賞他的光芒，同時能感受對方的溫暖，也能陪伴他。

緩慢地解決了午餐，轟看著爆豪熟練地收拾碗筷，他總會想，像爆豪這樣幾乎十項全能的人真的很不容易，聽說他成績好、會做家事、會煮飯、還是學校籃球校隊王牌、打架也不輸人，這樣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彷彿是作夢一般，一點也不想清醒。

「怎麼？一直盯著老子看？」爆豪感覺今天的轟有些怪怪的，特別愛盯著自己看，雖然說平常視線攻擊也沒少，但今天特別多，倒也不是不樂意被盯，就怕這人又在鑽牛角尖。

「覺得勝己很厲害。」

「老子一直都很厲害，現在才發覺你也太蠢了吧！」

拿出放在床和櫃子之間的輪椅，爆豪用有力的雙臂撐起轟的後背和膝窩，轟也配合地雙手環過爆豪的頸子減少他的負擔，雖然爆豪總說轟輕得只有骨頭，他有在鍛鍊哪來的嫌重，早點養胖到會讓他嫌重的程度再說吧。

儘管是個看來豪放不羈的人，爆豪做事還是很細心，他小心地把轟放到輪椅上，卻罕見地沒有立刻起身，就著彎腰的姿勢，在轟耳邊輕聲開口：「白癡，少胡思亂想，有話就直說，多信任老子一點。」

耳朵向來敏感的轟對於爆豪在耳邊說話的方式不討厭，但還是無法習慣，喝在耳邊的熱氣讓他的耳根刷地紅透，抗議地看向心情顯然好得很的爆豪被塞了滿懷自己的畫冊和畫筆。

「走吧。」

自從轟開始長期住院後，爆豪不管颳風下雨每天都會來，就連學校的合宿都被他推掉，轟怎麼勸阻也沒用，就算提出「會被同學覺得不合群」這樣建設性的理由，也會被爆豪一句「誰有意見就來單挑」給堵回去。

知道轟有每天畫天空的習慣，爆豪就會在來的時候推著他到樓下小公園去，否則轟的圖總只有上半部，下半常常是空的，他並不喜歡從樓上往下看繪製的視角，寧可空白一片也不要不合搭的光景，這點倒是拗執的很。

他們停在一個太陽直射不到的樹蔭下，今天還有風，初夏的天氣不至於熱到讓人難以忍受，爆豪饒有興趣地看著轟畫圖，偶爾撩起遮擋視野的鬢髮那個動作爆豪真的要說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好看，不論白的那邊還是紅的那邊的髮絲，總能揚起讓人心動的情愫。

「勝己，你看過海嗎？」難得在繪圖過程中開口，爆豪險險沒回過神，轟並沒有看向自己，目光仍在畫冊上，已經是收筆的時候，但他的聲音卻相當明確的傳入耳中。

「當然。」

爆豪不會笨到去問他難道沒看過海這種白癡問題，這些年來的相處不是假的，轟從小到大沒有出過遠門，沒看過海是自然的，他猛然猜想，說不定今天這傢伙一直盯著自己看就是因為這回事。

「好想和勝己一起去看海。」

半紅半白的腦袋抬起，溫和的笑容漾在他的臉龐上，映著已經沒那麼刺眼的陽光彷若畫，無法讓人移開視線，刻鏤在腦海最深處，這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光景。

「好啊！老子就帶你看海！」

跋扈的笑容漾開，爆豪把手壓在轟的後腦勺，輕輕把頭抵在他的額上，兩人的呼吸近到可以共享，在眼前距離過近的雙色瞳有些失焦，但看得出來是閃爍的，好像能滿出星空。

「明天我去趟海邊帶海給你看吧，後天週一學校那邊只要去點個名就行了，我一樣今天這個時間過來。」

溫柔的聲線撓的心頭癢癢的，卻不敢去抓，只會越搔越癢而已，可是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幾乎能聽到心跳聲的距離加重了這個承諾的重量。

「嗯，以後，再一起去看真的海吧。」

這是爆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沒有全勤每天來醫院報到，週一接近中午的時間他一樣踏進醫院，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手裡提著一罐海水，裡頭還裝模作樣地放了幾把沙，鹹鹹的味道瀰漫在手下，無法被忽視。

這天的醫院格外死寂，走上轟在的樓層，遠遠就看見那頭有幾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熟悉的門外，心跳不自覺加速，爆豪不太記得自己怎麼走到那個地方、怎麼看見眼睛哭腫的轟冬美哽咽講不出完整一句話地模樣、怎麼無法在眾人之中找到那個看了十幾年的影子、又怎麼放任手中的海水破碎在地面上，讓鹹味滿溢在空氣當中，就像誰的淚水。

爆豪回想起好幾個日子他都曾經坐在這條走道上等著病危告急的人又回來，可是這一次，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對方。

前來找自己的是轟夏雄，他懷裡抱著滿滿的畫冊，眼睛是哭紅的，爆豪沒有很記得到底對方說了什麼，只是失魂地接過那疊畫冊，每一本他都有印象，都曾經陪著他們一起度過無數個日子，紀錄了滿滿的天空。

怎麼走離開那個地方的爆豪也沒印象了，他像行屍走肉一樣回家，無視老太婆的問話，關在房內也不開燈，今天的天空是明亮的，在他眼底卻跟烏雲密布沒兩樣。

靜靜地翻開每一本畫冊，從最久的那一本開始，白紙起了泛黃的顏色，卻在翻開第一頁時他看見了與記憶中不同的色彩。

第一天的天空是什麼顏色爆豪不可能會記得、第一天地面上有誰、樹木長成什麼樣子，鬼才知道，可是畫面的正中央卻有一個他很確定不會站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一個金黃頭髮的背影，那個人影打死也不會認錯。

那是他自己。

瞪大紅色雙眼，爆豪也弄不清渾沌的大腦在期待什麼，每翻過一頁都會看見一個自己在圖畫之中，不違和的出現，彷彿他就該站在那邊，在轟所看見的景象當中，不論做著什麼動作都是那麼渾然天成。

每一頁每一頁都被補上了自己，在轟的眼底這些景象當中應該要有自己，在他的眼底只有自己。

翻過一頁後是一本，晴天是佇立或是賞花、雨天會打著傘、夏天會穿著自己習慣的那套短袖短褲、冬天會套上一件毛大衣……這些的確存在過，都是自己，卻不曾是在這些畫的景象當中，卻被融入其中。

翻頁的手停在最後一本的最後一頁。

藍天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與一片無止盡的海相連，沙地上祥和寧靜的筆調描繪著兩個人影，相碰的指尖沒有搭在一起，卻成了最渺小而強力的連結。

依稀之間，海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昨日站在沙地上的自己遙望著海，似乎轉過頭就能看見那無法忘懷的笑容，那樣淡如止水，卻激起他心底最劇烈的漣漪。

「笨蛋……我的眼裡……也只有你啊。」

 

─End─

 

覺得今天的自己好高產(並不

然後小的只是想寫刀子(並不

或許是"眼底只有你"的打開方式(？)

是對沒表白關係卻很親暱的竹馬，劇情不要太考究(摀面)，只是想寫個溫柔的爆豪！？(/^<

那麼~感謝看到這邊的你^ ^